第七十二回 别有洞天-《寻金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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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回那阴阳之上,老讲里的话说“奇数为阳,偶数为阴;苍天为阳,厚土为阴”,这地龙常年蛰伏在厚土底下,自然是吸饱了地脉深处的阴寒之气,《周礼》当中有载,说“阳木生山南者,阴木生山北者。”正所谓“山南水北”谓之阳,整个寨子里朝向阳面的大树,刚巧就种在吴老三的院子里头。三株大杨树,春夏始种,秋冬生根,次年一个往复就已经是枝繁叶茂,当初王二太太为了给齐老虎避煞,特地在院里种的这三颗杨树,在今时今日反倒成了他们击破九环地龙的关键。
然而为了避免引起九里庄这些家伙的怀疑,梁布泉不敢把这杨树的枝干整棵整棵地抬到狼口岗子跟前,好说歹说之下才从齐老虎的手里头要来了三五根品相还算周正的树枝,半臂来长,让他混着牛筋跟鹰嘴匕首,一通给装进了一口布包里边,揣进了怀里。这下正赶上九里庄和清兵的那群王八犊子和九环地龙拼命,他才好倒出功夫来就地取材,用着手里的家伙事,打出弓弩,好给这九环地龙以致命一击。
就看那狼口岗子上头已然是乱作一团,荷枪实弹的清兵和金匪,被这条超乎人类认知的大虫子给咬得是抱头鼠窜,眨眼之间,那五六十个大老爷们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为数不多的几个是背靠着背,后脑勺抵着后脑勺,哆哆嗦嗦地端着枪杆子注视着眼前的一大片荒山岗子。
清兵小队长在这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也只剩下了半片绣着“兵”字的补子,刘大脑袋手里拎着两把二十响德国造,哆哆嗦嗦地站在旁边,那裤裆上已经是试了一大片:“冯老三,你他娘的跟老子玩阴的!我他娘的做鬼也不放过你,你他娘的等着,等老子头七的那天,我撕了……”
就在这刘大脑袋带着哭腔咒骂的空档,他脚底下的那片岗子陡然之间像是旋涡一样,打起了个几丈见方的螺旋,原本坚实的山梁子刹那之间像是流沙一样柔软得难以落脚,间不容发之际,就听见泥土之下“轰隆”的一声乍响,一张吞天巨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的脚下是冲天而起,那九环地龙倒是真像一条纵横江河的真龙一般,流畅地从山岗子底下鱼跃而出,巨大的尾巴轻轻一甩,剩下的那几个散兵游勇,也立刻被它给抽成了一滩烂泥。
说起来啰嗦,这群金匪清兵从遭遇地龙,再到全军覆没成为这地龙的腹中之食,实际上也不过堪堪是几个喘息而已。兴许是太长时间没吃过这么多的活人,眼下这一片死寂的狼口岗子上,就只剩下了那么一只硕大的蚯蚓,正懒洋洋地横在地上,浑身上下的暗红色环节,都在有规律的一张一弛,似乎正在消化着刚刚入口的美味。
梁布泉眼见这地龙此时正是警惕最弱的时刻,掏出了刚刚削好的木箭,搭上了就地取材做好的弩机上头,找着地龙的脑袋“咔嚓”就是一下。只是无奈这巨虫的体型实在太过庞大,小小的一只木箭刺在地龙的脑瓜子上头,就连它外面的那层虫皮都没办法打穿。这地龙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挠了痒痒,缓缓地抬头环顾了一圈四周,又懒洋洋地把脑袋垂了下去,巨大的身躯缓缓蠕动,眼瞅着就要将自己重新埋进土里。
机不可失,这一遭要是把地龙给放回了土里,那无异于是纵虎归山,梁布泉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会暴露在这地龙的眼皮子底下了,一个翻身跳上了身后的那颗大石头,又在弩机上头搭上了一只弓箭,外头瞄准,正要扣动弩机的时候,他的脚下也紧跟着就是一阵晃动。
随后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了一般,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一切已然是座由伴金石和无数黑土所搭建而成的碃道了。
刚刚的一摔,似乎把他全身的骨头都给摔散架了。梁布泉是紧咬着后槽牙又抬起脑袋,朝着天上看了一眼,一口几尺见方的天井,就这么悬在他的脑瓜子上头,纵身将近一丈多深,左右两边则都是浑然天成的地下隧道。
他晃了晃脑袋,有不可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倒是觉得自己的大腿里子生疼。
“老子还活着?”
腰上的鹰嘴匕首还在,梁布泉扶着墙,沿着隧道向前走了几十步,顿时又觉得一股说不上来的腥臭味,顶得他的鼻子都没办法呼吸,“前头……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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