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武泰元年(公元528年)-冬-《乱世明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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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身戎装站在微微晨曦中,英姿挺拔,惊才风逸。那剑眉星眸,古雕刻画,我看得有些痴,竟忘了要说什么。

    他走过来,蹲下身将滑落的斗篷给我重新裹好,说:“不冷么?就知道痴看,跟傻子一样。”

    这才觉得凉。昨夜温存,身上还未着寸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笑出来,说:“收拾一下吧,我带你回去。”

    我心中欢喜,又有些羞赧,掩在斗篷里悉悉索索地穿衣服。他在一旁见了又笑:“还害羞么?”凑在我耳边轻轻说:“昨夜已将哪里都看遍了,还遮什么?”说完在我的耳垂上轻轻一咬。

    我浑身一颤,忆起昨夜旖旎春/光,脸又烧起来。

    他不再作弄我,起身继续去整理马鞍。我迅穿好衣服,到河边收拾了一下头面,回来收拾他铺在地上的斗篷。

    这才现浅色的斗篷上一片狼藉,那几点落红浸在其中已经化成淡红色,边缘印开,如同几朵绽开的春日海棠。

    我连忙将斗篷胡乱卷起抱在胸前,心想难怪霜娘那日在床前沉默良久。只怕是已经看破了。我还自以为瞒过了她。想来他也是知道,只是当时哄着我放心。

    他过来要接我手中的斗篷,我紧抱在怀不给他。他奇怪,问:“怎么了?”

    我烧着脸,低着头轻轻说:“脏了……”

    他一脸了然,强接了过去,迎着朝阳抖开,看到那几朵海棠,轻轻一笑,说:“我要将这斗篷就这么永远收着。”

    “不要。”我拒绝,“洗了吧。”

    他将斗篷叠起来塞进马脖子下挂着的布囊中,说:“这是你的初/夜,于我,很珍贵。”说着一手揽过我,探下头,又来啄我的唇。

    我飘飘然不能自拔,鼻间都是他的气息。他是让人如此容易沦陷的男子,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让人醉到骨子里。

    我被他抱在怀中,同他是如此近。已不能再近了吧?

    “如愿……”我闭着眼轻轻唤他。他的臂膀,他的胸膛,从此以后,是我惟一的倚靠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坠子,红丝线系着,上面坠着一颗不知是什么果实。深灰色,表面如老树根般丝丝缕缕,枝枝蔓蔓。他将丝线展开,郑重其事地拴在我的颈项上,说:“这个今天起就给你了,让它护着你。”

    “这是什么?”我低头去看,伸手轻轻拨弄着。

    “这是千丝菩提子。”他说,“我家几代信佛,我也笃信佛教。这菩提子是我出生时家里从庙里请了,由高僧大德诵经加持后又给我亲手戴上的。多年来我从未离身,它也一直保我平安顺遂。”

    “那怎么能给我?”我摸着那菩提子,硬硬的,那表面凸起的枝蔓已被他养得油光。

    “千丝菩提子是菩提子中极珍贵的一种,可以顺百事,解千愁。”他抚着我披散在肩上的长,“这就是我对你的寄愿,愿它助你百事顺遂,千愁得解。”

    他一字一句说得那么温柔,像春日里潺潺缓流的溪水淌过河底的卵石,像上好的丝缎滑过光滑的皮肤,像蜂蜜轻轻滴进柔白的牛奶中。

    “唉。”他又沉重叹了口气,将我抱紧,“莫离,莫离,我已为你痴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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