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我只想继承你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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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便像大梦一场,因为一道照进房间的光亮,突然醒了。

    自己这些日子究竟在做什么。

    在跟许嘉辞做什么。

    她曾经亲眼看见过许嘉辞在楼梯间跟唐芷姣接吻,却没想到唐芷姣走了,那个人竟然换成了自己。

    唐芷姣并不是第一个,前面还有很多,她认识的不认识的漂亮的优秀的女孩子。

    有区别吗?她跟那些女孩子。

    或许在下个月,在下个星期,甚至在明天,下一秒,他的兴趣退了,她也就变成了,许嘉辞之前身边的那些女孩子。

    没有区别。

    可是她又跟那些女孩子不一样,那些女孩子,萍水相逢,散了便散了,再也互不打扰,而她,自从五岁见到许嘉辞,叫他一声“哥哥”开始,便是再也解不开的羁绊。

    她在十六岁之前一直叫他“哥哥”,她做不到某一天,等她也变成跟那些之前的女孩子一样时,再毫无芥蒂地,像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些事一样,能跟他回到最初的关系,叫他一声“嘉辞哥哥”。

    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便再也回不去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从未发生过。

    安恬觉得头脑很乱。

    许嘉辞握住安恬双肩,他说的很急:“什么叫不要再这样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要再这样了?“

    安恬胡乱摇着头。

    许嘉辞眼底布着血丝,死死不愿放手:“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

    安恬一直不说话,只是听着少年的追问,紧咬着牙。

    她看到他的脸,跟那天,穿过火车站的人流,在那里等他的少年重合在一起,跟那天早上,外面下着雨,早早在教室里等他的少年重合在一起,跟那一晚,抱她在厨房流理台,小心翼翼吻她耳垂的少年重合在一起,又或许是在更早,在背后轻轻推着她冰车,笑着看她滑走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安恬恍惚看着少年的脸,然后哀哀闭上眼。

    哪有那么容易,当做从未发生过,哪有那么容易。

    情愫像藤蔓,在不该属于它的地方悄无声息地生长着,等到你终于发现,开始想要斩除的时候,其实早就已经迟了。

    “许嘉辞。”安恬又重新睁开眼,声音中藏着哭腔。

    她问:“你喜欢我吗?……像喜欢唐芷姣,喜欢别的谁,那样喜欢我吗?”

    许嘉辞整个人顿住。

    他或许应该立刻扣着少女的后脑把她吻住,可是当听到她颤抖的哭腔时,却突然失了勇气。

    不一样的,根本不一样的。

    安恬轻轻拂开许嘉辞依旧搭在她肩上的手,离开,留下依旧怔愣的少年。

    安恬回到教室,坐回座位,重新提起笔算题。

    可是她发现那些字符自己一个也看不进去,眼前一片模糊。

    安恬放下笔,埋头趴在课桌上。

    她趴了一会儿,听到前座椅子被拉开,有[emailprotected]的响。

    安恬抬起头,许嘉辞正面朝她坐着。

    她左右望了望,快到中午了,教室里剩下的人也都走了,应该是去吃饭。

    许嘉辞看到安恬发红的眼眶,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他动了动一直发梗的喉咙,却还是没有说出话。

    两人不语。

    直到许嘉辞突然抬手,往安恬手里塞了个东西。

    一只那种专门用来给东西做记号的黑色油性签字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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