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也早把那些不孝子孙忘了,只当阿桂和方喻同才是他的亲孙子亲孙女,很疼她俩。 只不过放陈爷爷一人在家,阿桂又有些担忧。 直到方喻同说他已托林母还有姜淑鹞多多照顾一番之后,她才稍稍放了心。 很快,便到了临走这日。 林常也要去京城参加会试,便和阿桂她们一同赁了马车,也好省些银两。 一路上吃喝穿住有了阿桂打点照顾,他们倒没什么好烦心的。 在马车上也能捧着书读一会儿,只是摇摇晃晃,颇有些费眼睛。 林常是个勤奋刻苦的孩子,从小就知道家里穷,母亲苦,早慧的他暗自发誓,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他也知道自己寒门出身,只有读书科举才是唯一的出路。 所以阿桂从没见过他有丝毫松懈,不论是在嘉宁城的时候,还是如今赶路,只有得空,他定要捧着一卷书闷头读着。 反观方喻同,便不一样。 他在马车里露出困倦的神色,头直往阿桂身上磕,清润的少年音压低,像是在撒娇,“阿姐,让我靠着睡会儿。” 阿桂当然不会让他靠,甚至在他压过来时心尖直颤,连忙将他抵住。 忍不住轻斥一声,“你昨晚做什么去了,怎会困成这样?” 为了省钱,方喻同和林常是住在一间房里的。 方喻同叹着气,打了个呵欠,“都怪林常,昨夜非要拉着我一块看书,大半宿都没睡。” 说罢,他眉心微皱,好像更支不住自己身体似的,全身重量到压到阿桂的手掌上。 阿桂实在承他不起,手一缩,他便躺了下来。 他没皮没脸地在她腿上寻了个地方躺着,还像小时候那样,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男女有别,唇角微微勾起,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阿桂却随着他的动作,僵直脊背,紧咬唇瓣。 不知该作何反应。 因他太过坦然,目光清澈。 所以即便是他枕着她的腿,也好像只是件寻常不过的事。 她若多想,那反倒显得她心里腌臜不堪了。 明明只是阿姐和阿弟之间的日常而已。 就连林常,也并未掀起眼皮,还在那逐字逐句读着书,好像丝毫没有觉得奇怪。 但阿桂仍然不太敢动,脊背挺得笔直,不敢垂眸将视线落在他脸上。 方喻同却忽然抬手,朝她的脖颈处伸来。 阿桂吓了一跳,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上来,脸颊又不争气地红了。 “你做什么?” 幸好方喻同的目光注视着她的脖颈,而林常还在埋头看书。 所以都没注意她的脸似烧红了一团晚霞,耳尖更是红的滴血。 方喻同的指尖温热,拨开她捂着脖颈的手腕,捻起她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佩。 他的指腹蹭着她脖颈细腻如酥的肌肤划过。 似是无意,却让阿桂的长睫颤了又颤,眸光不自觉染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光。 她连忙敛下眸子,紧紧攥着袖口,脖颈僵直。 玉佩还挂在她脖子上,方喻同只能悬空举着,摩挲那玉佩温润的边缘。 “阿姐,我记得你说过,这玉佩是你娘留给你的?” 一声轻“嗯”从阿桂喉咙间溢出来。 方喻同眸中酝酿着浅笑,将那玉佩又放回她的脖颈处。 指腹划过,又激起不知何处,一阵阵涟漪。 他浑若未觉,指尖搓了几下,才道:“阿姐,你娘亲,应当不简单吧?” 阿桂隐有一愣,而后迟疑着说道:“我娘只是普通妇人而已,只是生得好看,再无旁的特殊之处。” 方喻同明显不信,眸光掠过阿桂细嫩纤白的脖颈,轻笑道:“那她怎会有这样的玉佩送你?” 这玉佩,价值连城。 财不露白,他们这些年没有再提起过,阿桂也将它藏得极好。 但经历过那一场生死,他们俩自然心知肚明。 两人说得含糊,林常也没有听。 他沉醉在自个儿的书里,像是看痴了。 阿桂瞥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方喻同的俊脸上。 指尖下意识地搭在脖颈处,抚摸着埋在衣领里的那块玉佩,仍能感觉到那温润的暖意,像娘亲给她的感觉。 她咬着唇,回忆道:“这是我娘的遗物,她只说叫我保管好,莫丢了,并未说是哪儿来的。” 所以这些年她一直贴身戴着。 两人都觉得这事并不简单,但是林常在,也不好太过深入讨论。 等到客栈落脚,方喻同把林常一个人撇在屋子里读书,他自个儿则敲开了阿桂的房门。 舟车劳顿一天,阿桂刚泡完脚,脸颊上的红晕也被那滚烫的温水给泡了出来,杏儿眼似是一汪清水。 她给方喻同泡了一杯热茶,温声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事问我?” “嗯。”方喻同的声音有些沉重,待到抿了一口茶,才低声问道,“阿姐,你介意和我说说咱爹的事么?” 阿桂低垂了眼帘,盯着桌面上泛着涟漪的茶盏有些出神。 良久,才道:“是不是听说他在重牢中,便有些害怕?” 方喻同毫不犹豫地摇头,拧着眉毛说道:“阿姐怎会这样揣测我?他是你爹,也就是我爹,能生出你这样好的人,不可能是坏人。” 他的眸光沉沉,里面有执拗,有笃定,还有一丝护短般的急躁。 “阿姐,你以后不许再这样说。” 阿桂无奈轻笑,“抱歉,之前我一直没提起过,便是怕你介意害怕,如今看来,倒是我不对了。” “确实不对。”方喻同撇撇嘴,郁闷道,“阿姐该相信我,心里藏着什么事,也该同我说与我听,好作纾解。” 阿桂抿唇点头道:“是,趁现在天色还不晚,我都说与你听。” 她端起一把剪子,将正燃着的灯芯尖端剪短,温和沉静的面庞也似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 “我爹,是个极好的人。他是京城一个大官离京城不远的一处田庄的管事。他很疼我,很厉害,也很会说笑,有他在,庄子里总是欢声笑语不断。” “唯独不好的,便是太心软。”阿桂轻叹了一口气,垂眸道,“我娘总说他,心肠太软,不是什么好事。” “可他却不这样觉得,每每娘亲说完,他都要回头同我说,以后要做个善良温柔的人,凡事留一线,多照顾珍惜身边的人。” 方喻同静静地听着,没说话,眸光里浮浮沉沉,映着灯盏微微晃动的光。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