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章 :-《七十年代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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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建国摇头表示不清楚,目前为止,没人提起前刘夫人。

    这种情况是不是很多?不然她接连得知两件。

    “我不管他们怎么样,因为和我的人生没有接壤。但是,你可不准跟那些人学!”齐淑芳搂着贺建国脖子的手臂软得像两条蛇,黑暗中,幽幽的眼神里闪着危险之光。

    贺建国故意道:“学什么?”

    “好,你装听不懂是不是?”齐淑芳软软嫩嫩的手掌落在他胸口,啪啪啪有声,贺建国喉间的笑声在出口之际突然想起东偏房住着的金教授夫妇,拼命压了下去,因为过于仓促,以至于咳嗽不断,被自己的笑声给呛着了。

    “活该!”

    “你说谁活该?”

    “你!”

    “看我怎么罚你!”大被蒙头一罩,贺建国欺压而上。

    累了一夜,齐淑芳第二天还是精神奕奕,殷殷勤勤地送贺建国到门口,挥着手里的小手帕,“晚上给你做好吃的,你下班后记得早点回来!”

    贺建国每天中午在单位食堂用餐,每个月的半斤油都得交给食堂,吃饭另付粮票和钱。

    买完萝卜回来埋到地窖里,齐淑芳和金婆婆谈起李莹的身世,金婆婆凝望着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的金教授,叹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男人变了心,没理由也会找出一个理由。同样,女人变了心,也会给自己找个理由。变心,无关男女。不过,终究是男人变心的更多,自古以来,屡见不鲜。越是有权有势的男人,越是想用美人来彰显自己的气概。”

    她回头看着齐淑芳,淡淡一笑,眉眼尽显优雅,咬字很清楚:“淑芳,我跟你说,我们所处的年代是先人付出了无数代价才有现在男女平等的观念,我老了,不知能活几年,你不一样,你还年轻,有着大好的时光。你要记住,只有事业才会让我们女性更独立更自主,不用依附男人生存,旧时候的女性离不开男人,是因为她们被束缚得没有生存能力,而我们终于可以走出二门,和男人一样工作,这是我们的幸运。”

    齐淑芳笑得很开心:“师母,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为了家庭牺牲事业,我会保持自己经济的独立性和自主性。”数十年后,乃至于几百年后,社会就没有把家庭妇女为家庭做出的牺牲列入应该保护的范围,她不甘心只靠男人养。

    她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对于别人的,她不予置评。

    有人认为事业更重要,有人认为家庭更重要,但,如果自己心甘情愿,无论是职业女性还是家庭妇女,都会根据自己的决定成为人生赢家。当然,她们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无论自己的选择带来什么后果,都必须由自己接受。

    金婆婆嗯了一声,很喜欢齐淑芳这种态度。

    “不过,事业和家庭之间你要拿捏住分寸,不能让家庭影响工作,也不要让事业影响家庭。如果事业有成,但家庭不和睦,得不偿失;同样,如果家庭和睦,事业无成,也是得不偿失。可惜,虽然现在进步了很多很多,依然残存着一点点的不平等,大部分的家务和生育问题仍然是由女性负责,致使相当一部分女性的事业心大打折扣。”金婆婆微微叹息一声。

    齐淑芳摊手,两者兼得,那真是人生大赢家。

    目前,她没有生育问题,所以以事业为主,以后不知怎么调和工作和养育孩子的问题。

    工作她要,孩子她也要。

    金教授都听到了,微微地笑着,笑容里带了点儿苦涩。

    妻子的事业心很强,向来不愿意依附男人而生,她坚强、勇敢,不让须眉,在国外的时候是有名的金融家,家里大部分资产都是来自她的点金之手,席卷国外不少金钱。现在,老两口垂垂老矣,再无昔日风光,最痛苦的是难展一技之长。

    金婆婆趁着自己清醒的时间,她足不出户,尽量把自己的知识和经验传授给齐淑芳。

    作为金教授的妻子,金婆婆有一笔令人惊艳的书法,齐淑芳特别喜欢,就以自己正在练习书法却没有字帖为由,请她写了许多字,方便临摹练习。

    金婆婆不仅懂中医、书法、外语,还精通钢琴、筝、琴等乐器,可惜没法教给齐淑芳。

    齐淑芳当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她就像一块干干的海绵,如饥似渴地吸收知识之水,恨不得把一分钟变成两分钟来用。

    金婆婆不愧是出身大户人家,齐淑芳跟她学习不到半个月,整个人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容貌并没有变美,主要是气质,令人眼前一亮而且感觉到如沐春风的气质。

    普通人的容貌举止加在一起,平均五分,如果说齐淑芳以前的形象达到了七分,那么现在已经达到了九分,最后一分需要更长时间的修炼,才会更加完美,新形象让齐淑芳的工作更加如鱼得水,乘客的满意程度越来越高。

    当然,贺建国也是越看越觉得喜欢,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工作,努力赚钱,让她永远保持着这份发自内心的美丽。

    今天的市委没有会议需要安排,没有文件需要整理,和贺建国同一个办公室差不多职位的一批办事员清闲下来,或者看红宝书,或者看报纸,或者是织毛衣,或者是聊天,七嘴八舌,热闹得堪比副食品商店,见贺建国心不在焉地拿着报纸,半天没动一下,科员李威压在他背上,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建国,想啥呢?”

    “什么都没想。”贺建国吓了一跳,迅速掰开他的胳膊,没好气地道:“你干什么?一惊一乍,差点勒死我!”他不想说自己才离家不到两个小时,就思念家里的温馨了。

    李威嘿嘿一笑,摸了摸头顶的板寸。

    李威刚刚转业过来,他的级别比贺建国高两级,大概因为年纪相仿,两个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说是相仿,其实李威的年纪比贺建国小两岁。

    “建国,听说你家嫂子是列车员?”

    “问这个干什么?”

    李威摸头的动作改为挠头,肩头顶了贺建国的肩膀一下,小声道:“我可是听说了,铁路局列车上的女列车员们又能干又大方,你请嫂子给我介绍个对象呗!”

    贺建国一愣,“她刚上班没几个月,才认识几个人,哪有给你做媒的本事?你可别提这事,做得好也就算了,做不好,就成恶人了。”他可不希望自己老婆成为别人婚后日子过不好就怨恨的媒婆,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最重要。

    再说,虽然他不确定,但隐隐约约地听过几句风言风语,似乎李威家的情况不错,应该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的那种,压根用不着自己老婆给他介绍对象。

    有工作的男青年,一向是所有城镇未婚女青年结婚的首选,并且趋之若鹜。

    “好兄弟,你可得帮帮忙。”

    “怎么了这是?”在李威之前从县城调过来的办事员白胜走过来,掺了一脚。

    一见到不是贺建国的人,李威脸上就挂着憨憨厚厚的笑容,“没什么,我就是听说坝西山野兽多,距离建国家不远,约他周末去山里逛逛,看看能不能打到猎物打牙祭。”

    李威是个人精,来了没多久就把市委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背景性格为人都打听清楚了。

    白胜是李威最不喜欢的一个。

    李威家就是小山县城的,和白胜家距离不远,隔着一条街,李威刚回家,正好遇到林璇一家人搬走的大事。林璇家之所以连夜搬走,白胜功不可没。

    白胜理直气壮地游说林璇和亲生父母相认,林璇不愿意,他就指责林璇没有人性。

    林璇比李威小几岁,因为两家父母关系比较好,林璇基本上是李威带大的,两人的感情特别好,李威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本来还打算替她把把关,免得托所非人,谁知道行李还没放下,就先给林璇和林父林母送行,林璇正在谈的对象也分了。

    得知贺七叔贺七婶和白胜的所作所为,李威差点气死了。

    他总觉得白胜脑子有点问题,想法和人不一样,自己前几天抓到一个小偷,准备扭送到派出所,判他个三年五载,谁知恰好遇到白胜。

    白胜问那小偷为什么偷东西,小偷哭得惊天动地,说家里穷,小时候给地主当长工,受压迫受剥削,吃不饱睡不安,好不容易盼到解放了,人民当家做主了,但因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三岁婴儿,家里又着了火遭了难,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等等。

    这些为自己辩解的话,凡是有点脑子的都不会相信。

    小偷的年纪只有十六七岁,他老母可真厉害,六十多了还能生下他。他自己也很厉害,没到结婚年龄就有三岁孩子。再说,国内多少年前就没地主了,他怎么给地主当长工?哪个地主这么傻,雇个干不了力气活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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