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章 :-《七十年代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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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建国淡淡地道:“无论什么时候,都有这种事,这种人,不是社会立下的严苛规矩和道德观念所能阻止的。”
“你话里有话呀?”齐淑芳眉毛一挑。
贺建国笑笑,回到家里反锁上门,洗完饭盒放到橱柜里,他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妻子灯光下熠熠生辉的双眼,“这种事我本来不想和你说,怕脏了你的耳朵,但是不说,又怕你被蒙在鼓里,无意间说到别人的丑事。”
齐淑芳不由自主地严肃了脸,“什么事,你尽管说,我都听着。”
“你们客运段有个叫薛逢的吧?”
“是有个叫薛逢的,今年不到三十岁,我见过她,但不熟悉,长得很漂亮,和照片里拿着月季花的美女有点像。上次我跟你提过,蒋红丽家里没到极其困难的情况,就向单位领导请求支援,骗得我们列车上好几个同事损失了钱财和粮票。蒋红丽那趟列车的列车长就是薛逢,靠巴结张局长夫人才升迁的。我听人说,她有些不太、安分,不知道真假。”
“是真的。”
“什么?”
贺建国轻声道:“十有八、九是真的,我们办公室里也有人提起薛逢。”
说到这里,贺建国眉头皱了皱,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喜,“别看办公室里的同事大部分都在说闲话,好像不着边际,而且有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之嫌,但据我所知,绝大部分流言蜚语说的都是事实。薛逢应该和江书记有关系,但是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别人的话,也不能完全相信。薛逢那趟列车是发往青岛的吧?”
齐淑芳呆呆点头,然后吃惊道:“江书记?那不是你们市委办公室最大的头头?任由这样的闲话在底下私传,就不怕他的对头以此为理由,把他弄下去?”
她研究过,这时代以生活作风有问题为理由,把对手搞下去的情况不要太多。
江书记,是胆子大?还是没做过所以不在乎?可是有不少被搞下去的人,本身是没做过的,都是莫须有的罪名。
江书记是市、委书记,正的,古彭市的其他官员都在他下面,包括市长,真的没人想取代他?正市、委书记和副市、委书记猛一看相差不多,但正副两个字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谁做了正市、委书记,谁就是古彭市的一把手。
“没抓到证据吧。”贺建国暗中观察了很久,发现只有这个理由能说明没人这么做的原因,“还有就是这种事都是瞒上不瞒下,私底下说说就行了,没必要对外宣扬,所以下面很多人知道,就瞒着上头那几位。虽然不能随便相信流言,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怎么没人说薛逢和何副书记?和吴副书记?偏偏说江书记?”
“没证据你说什么呀?说事最怕的就是可能这两个字,这算揣测,不算确定,有时候三人成虎,可别冤枉了人。”齐淑芳很严肃,“再说,我可不信底下没人想巴结上面的,如果想投靠除了江书记之外的其他人,告密明显是很大的立功表现嘛。”
贺建国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以讹传讹的闲话?只要是出自我嘴巴的事情,基本上就是八、九不离十。有人告过密,不过被压下来了,说到底还是领导沉得住气。”
“那你刚刚说就瞒着上头那几位。”
“是瞒着,但很明显,不可能永远瞒住,因为想利用这件事为自己谋出路的人太多了。”
“切!”齐淑芳无意识地转动手指,辫梢的头发缠在手指上,“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就太可恶了,江书记是有妻有子的人,我记得你说,江书记的夫人陪着小儿子在青岛读书。薛逢难道不知道自己做这种事是错的?”
贺建国反问道:“这种事还少吗?”
齐淑芳不说话了。
不少,应该说是很多,几十年后乃至于往后,这种人越来越多。
远的不说,光是自己知道的就有好几件了。
李莹的父母离婚,借口是刘老和前妻没有共同语言或者共同志向,出轨就是出轨,何必给自己找借口?前任刘夫人和刘老都并肩作战的好战友,并且,现任刘夫人和刘老相识于离婚之前。大人物嘛,这种事情很容易就打听出来了。
苗慧和老周那事儿,就不用说了,老周以差不多的借口抛弃妻子,还说和前妻的婚姻是封建包办婚姻,必须废除啥的,各种冠冕堂皇。
今天又遇到沈玲玲出轨,而且不知道那个男青年有没有家庭。
加上江书记和薛逢这件事,这就是四件了。如果不是现在的社会风气所致,薛逢这样的人很有可能会登堂入室,刘夫人和苗慧不就成功了?
齐淑芳表示,社会的水不仅混而且深,深不见底。
“你们那儿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多?我都怀疑你在江书记手底下办事是好是不好了,他要是□□掉,你不就倒霉了?”江书记可千万别是这种人,不然江夫人就太可怜了,自己在家照料老儿子上学读书,丈夫在外面风流快活。
能做到市、委书记,手段肯定不弱,应该不会拿自己前程开玩笑吧?
也不对,自己不是看了挺多杂记,上面记录的事情表明,别说几十年后,很可能十几年后这种事就成为一种风气了,出轨的官员占据总人数的一大半。
真是奇怪,难道出轨包养情人,就是彰显自己能力和财势?
为什么男人有钱就变坏?追根究底,还是人品问题吧。
贺建国不知道妻子想得这么多,“我就一小小的办事员,连个科员都不是,闲得快发霉了,又没接触什么核心工作,江书记对谁都和蔼可亲,上班前给我放假,不一定是对我青眼有加,他也很青睐李威啊,亲自出面给李威介绍对象。所以,他好不好,我倒什么霉?就算上面换了人,我以前是什么工作,以后还是什么工作,最不济就是被调离目前的岗位。”
语气一顿,他接着道:“不过,李处长和李威可能会受点影响,影响不会太大,后面还有刘老。要不是今天看电影遇到李家人,我都不知道李威居然是李处长的亲侄子。难怪白胜天天凑到李威跟前,李威跟他使脸色,他也笑嘻嘻地装作没看见。”
贺建国经常出入霍家,对霍家的街坊邻居都比较了解,清楚白胜无利不起早的性格。
“白胜?调你们那儿去了?”齐淑芳到现在都记得这人说林璇应该认下亲生父母的事情,后来她听白英红说,白胜是她的远房堂兄,他们家在整个白家一族的人缘很差。
“是啊,和我一个办公室坐着。”
齐淑芳顿时眼含同情,“我听英红姐说过,白胜这人的思维和想法有时候和大家完全不同,只要别人的想法和他不一样,就是别人的错。”大概和他脑波在一条线上才会交流无障碍,他认为生恩比养恩大的想法算是比较正常的了。
贺建国耸耸肩,他已经听李威提过白胜做的一些事了。
“我们说些舒服的话题吧!这些事越听越郁闷。”齐淑芳扑倒在床上,“还是要武比较实诚,她女婿对她也很好,听说她怀孕了,她阿爷喜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不知道要武现在怎么样了,上次在家也没时间和她叙旧。”
贺楼大队的社员每个人都分了不少野味,沈要武也能补一补身子。
贺建国特别后悔用樟木箱子装粮食,虽然金婆婆说没事,但他还是觉得有一定影响。
沈要武结婚比自己晚都有孩子了,齐淑芳也很郁闷,她很想早点地生个孩子啊,软嫩嫩肉嘟嘟的小娃娃,等高考的时候完全可以送进学校了,于是,两条手臂像蛇一样攀爬到贺建国的肩膀上,吹气如兰,“建国……”
一夜没有话,只有行动。
第二天一早贺建国去上班,虽然上班期间大部分时间都在聊天喝茶看报纸,没有事情可作,但是他依然遵从职业道德,准时上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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